陈裕菀洗漱时，才知道自己当下多么惨不忍睹。镜子里的女人只露出一段白皙的肩颈，却已经密布着深深浅浅的吻痕。
始作俑者出去关了火走进来，站在门边，见她微蹙着眉头，抬着下巴，细细查看镜子里的自己——的脖子。
“可乐鸡翅和粉蒸肉二选一。”他说。待她瞪眼看向他，他笑得松快又愉悦，心情甚佳，比往日更温和气派，他走过去拥她入怀，吻着她的脸颊，“怎样才能不生气？”
陈裕菀恼道：“后天就上班了，你要我顶着这些去站大堂？别人看见怎么想？”
“是我的错，”他这时候才想起来，他的姑娘要穿制服站厅堂的，不可以裹围巾坐在办公室里，“那这样，今天两个都做，你看可以吗？”
陈裕菀：“你想得这么轻巧。”
褚敏疑抬手捏她耳垂，“还有什么要求，都可以提。”
“晚上陪我逛街。”
“想买什么？”
“你这屋子很冷清，你不觉得吗？”
褚敏疑四处望了望，色调还是温暖的，但他添置的东西不多。
“都听你的。”
褚敏疑做饭，陈裕菀又去床上躺了一会儿，想着怎么跟小钟女士和陈教授解释。那天她只说要去见见几位大学室友，由于何桐析曾经上过陈教授的一门选修课，陈教授偶尔找不见陈裕菀的时候，会问何桐析她在哪儿。所以她提前跟何桐析通了气。
但确实走得太匆忙。
她给小钟女士回了电话。
小钟女士在那边哭唧唧的，“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！你个小屁孩，大年初五跑出家门，疯了是不是？不要这个家了是不是？不要爸爸妈妈了是不是？”
“要的要的，家还是要的，爸爸妈妈更是要的。别哭了妈妈，大过年的可不兴掉眼泪！”
小钟女士嗔怪道：“还不是怪你？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。吓得我跟你爸爸连夜回了家！”
“你确定不是舅妈又说什么惹你生气了？”
小钟女士瞪她，“你还贫嘴？还不快说你干什么去了？”
一般这种电话，陈教授都拿一本书坐在小钟女士身边，父爱确实如山，大山是不会说话的。
陈裕菀没想跟父母撒谎。
“爸爸妈妈，我交了男朋友。”
小钟女士脸色大变，“什么时候的事？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？他叫什么名字？男的女的？哪里人？年纪多大？做什么工作？”
陈裕菀听得脑瓜子疼，“谈了没多久，但喜欢了很久。”
她想了想，“名字的话，等有机会我正式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，男的，嘉禾人，也是金融行业，我们公司的。”
对于小钟女士来说，这些信息已经足够她消化一会儿，陈裕菀便把最紧要的那一条悄悄略过去。
“嘉禾的，你们怎么认识的？”
“他在我们分行待过一段时间。”
“这人人品怎么样？长得好看吗？”
“人品，我感觉大家对他的评价都不错，而且对下属都不错；长得我感觉是好看的，应该是符合你们眼缘的长相；个子也够；品味也好；学历是嘉禾大学本科。”
小钟女士道：“听起来还可以。只是你们还没谈多久，你就跑过去找人家啊？”
“我想他了就来了。”
“男人不能这么惯的，会惯坏的。”
“知道了妈妈，我肯定不惯他。”
小钟女士方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点儿，叮嘱女儿道：“晚点记得给我发一张他的照片看看。”
陈裕菀点头，“好哦。”
“我要给你舅妈看看我闺女找的男人是个什么模样！”小钟女士得意又兴致勃勃，“真是什么年纪的人都敢给我宝贝介绍！”
陈裕菀一时心虚，只点了点头。
气氛静了两秒，手机被陈教授接了过去。
“爸爸。”
“倒不必这么严肃。”
陈裕菀：“……”
陈教授用他教训博士生那冷淡又极具震慑力的语气说：“年轻人冲动，要做好措施。”
陈裕菀：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电话挂断。陈裕菀终于舒了一口气。正要出去吃饭，身后传来一声轻笑。
她回头，褚敏疑正靠在门边，“我来喊你吃饭。”
“那你听见了吗？”
“一点点，岳母很爱你，岳父是很开明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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